進入寒冬，大白菜集中上市，又遇到“多了少了”的怪圈：價高都來種，菜多了價格跳水，大量滯銷，菜農心焦。其背后的原因并不復雜，市場由供求關系決定。曾經是人們餐桌“當家菜”的大白菜，如今已不再是“主角”，白菜該怎么種？菜農該何去何從？記者走進“大白菜之鄉”濟南唐王鎮，探尋“當家菜”變“四季菜”的轉型之策。
多了少了的市場
白菜最低掉到每斤0.13元，但菜農漸趨理性。
48歲的蔣世新，至今已經種了20年的大白菜。這位唐王鎮井家村的“老菜農”，一年多則種4畝、少則2畝，早已養成了習慣。而且，他也盤算著今后還是這么一直種下去。
“價格低就少掙點，價格高就多掙點。”剛剛過去的11月份，唐王大白菜的價格掉到了一毛三四，蔣世新雖然覺得與往年相比低了點，但心情并沒有很失落。“2014年大部分蔬菜的價格總體上都便宜，就算是隨行就市，白菜的價格也高不到哪去。”
監測數據顯示，自10月下旬冬儲大白菜開始上市以來，濟南市大白菜價格已經連續5周出現下跌，累計跌幅超過五成。不過，低位運行的狀態并沒有持續太久。最近這十幾天，隨著氣溫不斷走低，唐王大白菜的價格已經慢慢回升到了兩毛八分錢。
“大白菜管理起來比較簡單，就是澆四回水、施兩次肥。”蔣世新算了筆賬：一畝白菜種子20元，化肥300元，農藥80元，底肥300元，算下來成本也就七八百元，折算到每斤約一毛多錢，按現在的菜價，菜農大概可以有一毛錢左右的利潤。
唐王鎮大白菜產業協會會長顏丙強介紹，2006年是唐王大白菜的極盛期，種植面積達到1.7萬多畝，占全鎮耕地面積的23%。
2011年冬季收獲時，正好趕上大雪，唐王大白菜的收購價一度漲到了七八毛錢，最貴的時候甚至一元錢一斤。盡管如此，在接下來的幾年間，唐王大白菜的種植面積并沒有出現大幅增長。
顏丙強介紹，2014年唐王鎮大白菜種植面積8000畝，畝均產量達到9000斤，較上一年增長近兩成。“主要還是以散戶為主，上規模的較少。”
唐王鎮分管農業的副鎮長李在臣表示，經過多年的市場歷練，唐王鎮的菜農已經漸趨理性，不再為價格的波動而恐慌。“應該說都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力，比如去年一開始看著價格比較低，存著大白菜不著急賣的菜農明顯多了。前期種植的時候也注意錯時，早秋晚秋品種搭配。”
大流通格局下的壓力
需求減少，供給增加，“當家菜”風光不再。
距唐王鎮政府不遠，就是唐王鎮三大蔬菜市場之一的韓西蔬菜批發市場。每年11月下旬，這里都要承擔一部分為濟南市收儲大白菜的任務。目前，大白菜的交易高峰已經過去，市場里顯得有些冷清。防雨棚下，濟南市收儲的2000噸大白菜擺放整齊，上面覆蓋著厚厚的草氈。
唐王大白菜，素有“濟南四美蔬”之譽。上個世紀80年代，作為計劃經濟時期的“當家菜”，唐王大白菜曾伴隨著無數濟南市民度過一個個漫長的冬天。現如今，唐王鎮的蔬菜生產早已與當年迥異。
“西紅柿、茄子、甜椒等等，超市里有的，這里基本上都能找得到。”村支書韓會平既是市場的負責人，也是村里農業合作社的理事長。“現在都是集約經營，種菜的規模和生產水平都比過去有了很大的提升。”
通過實施標準化生產戰略，唐王鎮建立了2萬余畝蔬菜標準化生產基地，使得濟南城區市民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數十種新鮮蔬菜。而蔬菜種植方式和結構的改變，也在客觀上擠壓著大白菜的消費需求。
不僅如此，隨著交通運輸體系的不斷完善，山東省內其他地區以及省外生產的蔬菜，也大量進入濟南市場。全國流通的大格局，對唐王大白菜帶來的影響也越來越明顯。
“河北、東北等地，都是大規模種植，附近的章丘、平陰種植面積也不少。像北邊康家的蔬菜市場，來賣菜的大部分都是章丘那邊的。”顏丙強分析，一邊是市場的需求在減少，一邊是市場的供應在增加。“現實就是這樣，受影響的也不只是大白菜。”
據分析，去年天氣持續晴好，有利于蔬菜生長，濟南市主要蔬菜品種供應足、價格低，重點監測的16種蔬菜價格中，有12種蔬菜的價格低于上一年同期。大白菜與其他蔬菜之間存在著比價效應，價格隨之下降。再加上南方反季節蔬菜上市，短期內市場上大白菜出現供大于求的現象。
白菜如何轉型升級
“當家菜”成“四季菜”，每棵白菜都有“身份證”。
“白菜價”，多年來已經成為價格低廉的代名詞。在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的大背景下，大白菜生產要往何處去？
位于唐王鎮于家村的鴻圣宇瓜菜糧食專業合作社，種的80余畝大白菜有點“金貴”。62歲的總經理陳立厚伸出5個手指頭，臉上笑容滿滿。“5毛錢一斤，已經賣出去將近一半，吃過的沒有說不好的，不少主顧都是回頭客。”
還有更讓陳立厚高興的事兒。去年，他就琢磨著把大白菜賣向全國，如今終于變成了現實。過不了多久，他種的大白菜，可能就會出現在北京市民的餐桌上。
“這些大白菜，都是跟省農科院的專家合作搞的。從種子到育苗、澆水施肥，樣樣都講科學。”敢賣這么高的價，陳立厚自然是有底氣的。“咱這成本也高啊，又不用化肥農藥，賣不上價就賠大了。”
唐王鎮鎮長李延德介紹，近年來，唐王成立了白菜產業協會，組建技術攻關小組，選出了最適合唐王種植的、最接近原始味道的唐王小根大白菜，并免費發放種子，制訂了唐王大白菜技術操作規程。“現在，正宗唐王大白菜每棵都有‘身份證’，掃描二維碼就可了解從種植到收獲全過程。”
這幾年，唐王鎮的政府部門也沒閑著。立足地方名產的開發和產業化升級，唐王鎮在樹立品牌上用了不少勁。屈指算來，唐王大白菜先后被評為國家級無公害農產品、地理標志農產品、濟南市十大農產品品牌等。2013年11月，唐王鎮又獲得“中國小根大白菜之鄉”殊榮。通過發展訂單農業、制作“都市韓風”泡菜，“唐王牌”大白菜業已走進新加坡、澳大利亞、韓國等國際市場。
同時，“當家菜”也在進行結構調整，增加春、夏兩季白菜研究成果，將唐王大白菜做成全年供應的“四季菜”。
記者在采訪中有這樣的感受，對大白菜的未來，無論是當地政府，還是普通菜農，都有著美好的期待。
“每一棵上市的正宗唐王大白菜，都有原產地證明商標的標志。”李在臣認為，大白菜要轉型升級、賣出好價錢，就必須改變過去粗放的生產模式，將現代農業的理念貫徹其中，實現精細化。“包括嚴格落實產地準出、市場準入和例行檢測制度，全面提升唐王大白菜產品的品質和品牌公信力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