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的南宮湖,清風送爽,碧波粼粼。兩岸山青林茂,樓房新村掩映其間。幾處網箱靜臥在背風河灣。一處用藍色浮桶、鋼管框架、竹跳板搭建的網箱格外引人注目,其西側立著一藍頂白壁板房,南頭橫著一機動船和兩劃子船。
這是嵐皋縣藺河電站庫區(南宮湖)溢河鎮境內嵐河網箱養魚基地,主人叫鄒鵬,返鄉大學生,今年30歲。
這位約一米七幾個頭,長得敦敦實實,臉膛微黑泛紅的年輕人,一舉一動一言中都透著一股子剛勁與健康。
“看,魚兒在往起跳了!”時值正午,筆者跟隨鄒鵬身后,他邊指著網箱邊介紹。“要是到了夏天,人過路,魚一撲就起來了,還以為是來給它喂食呢!”鄒鵬笑著說。
(一)1984年7月,鄒鵬出生在相比之下條件還算優越的家庭——父母都是供銷社職工。2006年7月,鄒鵬從西安歐亞學院電子商務專業畢業。此時的父母,已下崗多年。隨后,鄒鵬只身前往上海打工,開始從事長達三年的房產銷售。
鄒鵬用心用力地工作,贏得了老板的器重和同事們眼熱的薪金——月工資四五千元。然而,此時鄒鵬心已飛出大上海,回到了山清水秀的嵐皋:現在的人們都追逐原生態的食品,家鄉的青山綠水,不正是孕育這片商機的熱土嗎?
碰巧,鄒鵬青島海洋養殖研究院的舅舅打來電話:秦巴山區是中國優秀的淡水養殖區,淡水魚市場緊俏、前景也非常好,家鄉嵐皋縣藺河庫區是當前最理想的養殖基地。
舅舅的電話與鄒鵬的想法一拍即合。也就在鄒鵬收拾行李、交接工作、前期調研時,遠在家鄉的父親已幫兒子選好址,請幫工邊砍竹子,買泡沫浮方和漁網,開始搭建。
等2010年4月鄒鵬回來,30個網箱已搭建過半。為減少開支,鄒鵬一回來便少聘了勞力,只保留了技術工人,凡是肩扛背挑的活兒他都一個人扛了下來。去山上砍竹子、捆扎、過稱、付款、裝車、卸車,再一根一根往河邊扛。
從公路下河是近70度的坡面,沒有路。直線距離雖不到一百米,卻要穿過荒朳、渣滓地和滑溜溜的河岸。扛著小碗口粗長六七米重六七十斤的竹子,稍不留神就會人仰竹翻。有好幾根竹子就是這樣沖進湖里,眨眼間消失的。
鄒鵬把竹子裝上“劃子船”,卻發現自己并不會劃槳。船在湖中間打轉轉,直晃蕩,幸虧一老艄公趕到,老艄公還教給他起步、前進、停靠、轉彎等方法。鄒鵬謝過之后,按照老艄公的指點反復練習,終于掌握到了劃船技巧。
衣服撕爛,滿身是泥,擦刮碰撞,黑汗長流,成了鄒鵬建網箱那會兒乃至后來運飼料過程中的真實寫照。一個別人都認為“一碗米”長大的鄒鵬,為何能吃這些苦?對此,鄒鵬說:“過去怎么好都代表不了今天的成功,想再多說再多都解決不了問題,克服困難最好辦法只能是拼命地做!”
(二)30個魚箱建成了。一字排開,百余米。然而,魚苗子又成了問題。鄒鵬想進重七八兩的大花鰱,這樣可當年出售。可問遍了安康所有漁業公司和養殖戶,都沒有大苗子賣。當別人介紹說青川縣北龍湖有,鄒鵬就又倒騰火車、汽車、三輪車三天兩夜,卻仍未調到合適的魚苗,隨將大眼漁網改裝為小眼漁網,從安康進來1萬尾草魚、1萬尾花鰱。
2010年6月底,鄒鵬的網箱養魚總算開產了。
聽說鄒鵬養草魚,河岸一農戶將兩畝多撂荒地無償提供給鄒鵬種草。出生以來都沒干過農活的鄒鵬,養魚間隙又開始扛著鋤頭,挎著簍子,挖地、平地、點種、施肥、除草、收割,硬是種出了一塊優質茂盛的草魚飼料—蘇丹草。
問題又冒出來了!一只小船只能同時給兩個魚箱喂食,而每兩個魚箱喂完需要半個小時,30個魚箱喂完就需要7.5個小時,對于需要喂兩三頓來說,時間上顯然不允許。因此,鄒鵬只得請來一名工人,各自駕著一條船兒,從網箱兩頭同時推進。即使這樣,還得分秒必爭不敢有絲毫耽擱。
為啥不改成雙排魚箱,中間預留水道?鄒鵬想。勤奮之外,鄒鵬更善于思考,有時對自己突然冒出的點子,還會“沾沾自喜”一把:呵呵,革命事業重在干,苦干實干加巧干!很快,雙排魚箱改裝成功,鄒鵬在父親的協助下,可以左右開弓喂食,硬節省了一個勞力的工資,每年兩三萬元。
然而,好景不長。竹子在風吹雨打日曬水泡后,就開始干枯腐爛,人站在上面極其危險。鄒鵬想,再更換竹子吧,那不是長久之計,建浮桶鋼管網箱吧,又沒有錢。經過一番思考較量,鄒鵬毅然決定還是要建個標準化養魚基地。
他從信用社貸了5萬塊錢款,買來了500多根長6米直徑5厘米的鋼架管和320多個膠浮桶和鐵浮桶,自己負責一根一根刷防銹漆,再穿著救生衣下到水里安裝焊接,每天泡在水里長達六七個小時,一天下來筋疲力盡。就這樣,經過兩輪共20多天安裝,終于建成了目前的100口網箱。
(三)養魚主要集中在四至十月。每天早上,鄒鵬都要根據時節魚對食物需求量,從家里扛上三至五口袋不等的飼料,開始一日三次周而復始的喂魚。鄒鵬說,尤其是七八九三個月,湖里水溫最高,魚兒活動量最大,需要食物量大,長得也最快,每天最多喂四次,每次喂的時間長,份量還要足。
然而這個季節,也正是天氣最炎熱的時候。紅火的太陽炙烤著湖面,沒有半點可以躲陰的地方。熱浪從四周襲來,全身像是蒸桑拿。湖水像面鏡子,將火辣辣的太陽光再反射到臉上,汗水從頭頂到面頰直到濕透全身。草帽不怎么管用,鄒鵬只能頂著烈日堅持著每天的工作:皮膚曬的黝黑,身上火辣火飄,穿衣服都發癢發疼,手臂頸部曬脫皮……
夏季又是刮風下雨最瘋狂的時候。魚箱安裝成整體后,是用六根粗鋼絲繩拴住網箱各方,再分別固定在岸邊巖石、大樹上和下錨湖中固定的。網箱最怕刮大風,這會造成網箱扭曲折斷甚至散架毀滅。鄒鵬怎么也不會忘記,2010年7月18日,他一天一夜連續下河十次,松過六次錨繩。
冬天寒風呼嘯,刺骨的寒風比岸上哪兒都冷。然而,鄒鵬卻很高興,因為收獲的季節到了。鄒鵬和工人們穿著雨衣雨褲,開始趕魚、抬魚。為保證上船外運的魚兒不缺氧,鄒鵬還設計出了“無底船”,也管它叫“活水船”,即卸去船底焊接網狀鋼筋,上鋪裝漁網,河水可自由進出;船兩頭裝上專用泡沫浮球,確保船的浮力;再利用柴油機推動。
長期沉在水中的漁網長滿了青苔,重達上千斤。每次分箱清網時,鄒鵬都要把漁網拖上岸,晾曬補洞。類似這樣,他也漸漸從一個門外漢,變成了對魚飼料配備、疾病預防、喂養技巧及對魚的生活習性了如指掌的行家里手。如今的鄒鵬已成立了嵐河水產養殖公司,固定資產達百余萬元。
在鄒鵬帶動下,藺河電站庫區養魚達到1500箱,漁家樂達到13家。鄒鵬,正唱響南宮湖上最嘹亮的漁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