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水的山野,生長著一種形似發釵的中草藥,老百姓稱為金釵石斛。它被古代醫藥典籍列為“九大仙草”之首,與冬蟲夏草、人參、雪蓮等名貴中草藥齊名。因寄生在丹霞石或樹干上,喜高溫高濕,全國只有赤水這樣的地方才能野外生長,故物以稀為貴。
2003年,廖曉康與赤水金釵石斛結緣,讓他想不到的是15年投資創業,直到今天也沒有當上有錢的大老板。
廖曉康是從黔北道真縣走出來的大學生,80年代末從一家軍工企業下海,經過10多年的打拼,小有積蓄。然而家鄉的貧困讓他牽掛,2001年,他毅然帶上新婚的妻子回到道真投資中藥產業,栽種天麻,引種浙江鐵皮石斛。沒料到種下天麻不久,天麻市場價格陡轉直下,從高位300元/公斤跌到15元/公斤,第一次投資就虧掉1000多萬元。
自己辛辛苦苦掙回的錢打了水漂,他認識到投資農業的巨大風險。用道真話說“才知道鏵口是生鐵倒的”,他幾乎絕望到想回南京那座給他財富的繁華城市。
上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,一定會給你打開一扇窗。2003年夏天,遵義市抓農業生產的一位領導建議他到赤水投資金釵石斛,赤水市的市長與他相見,雙方一拍即合。對赤水來說,亟需要一家龍頭企業把金釵石斛引入正軌做大做強;對廖曉康來說,這是一次東山再起的機遇。
經過幾次考察后,當年8月,信天公司從道真遷入赤水,在旺隆鎮新春村一個叫泥池溝的地方安下家。從村民那里流轉了60畝田地,開始搞石斛種苗繁育。當時,赤水的金釵石斛栽種面積還不到500畝,主要原因是種苗奇缺,要大面積栽種石斛,必須打破種苗繁育瓶頸。
廖曉康先建馴化苗基地,在田地里鋪上碗大小的丹霞石塊,再蓋上鋼架大棚,裝上自動噴灌系統,模擬石斛野生環境。分兜是最原始的石斛栽培技術,缺點是幼苗產量低;扦插幼苗產量同樣低。
有沒有第三種幼苗繁育方法呢?廖小康每年都要跑10多趟國內有名的科研院所。功夫不負苦心人,某科研單位與信天公司合作,開發出石斛組培苗技術,這種技術相當于基因繁殖,一小段石斛莖干切成的顆粒在組培室可以孕育出數以萬計的胚胎,經過長達半年時間的呵護,就能移栽進馴化大棚,再經過一年時間模擬野外生長,就可以移栽到野外了。
2007年春天,當第一批幼苗走出組培室后,廖曉康興奮了一個晚上,平時不喝酒的他,破例與員工在基地徹夜狂歡。當時,一叢3個植株的移栽苗市場價是1元,60畝基地每年可賣苗800萬叢。他心想:苦日子可算熬出頭了!
然而,天有不測風云。2007年夏天的一個晚上,雷電交加,一場30年不遇的大雨不期而至,泥池溝排洪渠的水不斷上漲,很快漫進基地里,一片汪洋。洪水退去,石斛苗因為爛根紛紛枯死,石頭地被淤泥覆蓋,這場災難粉碎了廖曉康的夢。看著眼前的一切,他與從道真辭職來幫襯的弟弟廖方華沉默相對,淚水直往心里涌。
因為這場災難,他的資金鏈出現了斷裂,銀行不敢貸款給他。2007年冬天,對于廖曉康來說特別漫長。他當掉了自己近200萬元的奔馳車,因為有半年時間發不出工資,30個員工只留下來5人。最困難的時候,基地已經揭不開鍋,弟弟厚著臉皮到老鄉家借米吃。
就在這時,女兒出生了,然而廖曉康卻高興不起來:“假如我的夢碎了,她們母女怎辦?”
春節回到家,看到母親的滿頭青絲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白發。 “兒啊,你們倆兄弟什么都沒有了,要不回來做點小本生意吧!”男兒有淚不輕彈,兩次投資失敗,還拖累了全家人。想到這些,廖曉康當著母親的面忍住淚水:“媽,我還沒有輸!”
春節后,企業爭取到信用社80萬元貸款,這是企業的第一筆銀行借貸。他用這錢來補發工資,結付土地流轉租金,信譽贏得了當地黨委政府和老百姓的支持。秋天到來的時候,基地賣出了第一批商品苗50萬株,收入了50萬元,6年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。
在赤水,信天公司絕對是石斛行業的龍頭企業。它最先探索出鋸木面基質苗床、組培苗技術、架空育床訓化高產技術,解決了石斛大面積種植的難題。還作為企業項目申報了金釵石斛國家原產地保護,最先開發出石斛醫藥保健產品、注冊石斛產品商標。
2008年以來,信天公司累計出石斛苗1億叢,可栽種3.3萬畝。如今,赤水市原生態金釵石斛種植基地達7.9萬畝,覆蓋3萬余戶農戶,10萬農民依靠石斛產業實現脫貧。
信天公司從2011年開始自建野生基地,6年來,已經在鄉鎮建成8個基地1.7萬畝,采取“公司+農戶”“支部+基地+農戶”等模式,村民土地按20%股份分紅,直接覆蓋1萬余戶群眾。
按畝產石斛200至300公斤、每公斤60元計算,新栽石斛第4年開始,每畝地農民可分紅3000元,可連續分紅10多年。
信天公司成立了黨支部,與村黨支部結對幫扶,通過黨員示范發展、技術指導等方式帶動群眾發展。有300多農民管護公司的基地,大多是年過5旬的貧困戶,每月財務發出的工資都在130萬元上下。
今年,信天公司在赤水經開區投資1個億,正在建設現代化的金釵石斛精深加工廠房,一期工程7月即可建成投產,明年即可達到產值3億元。
廖曉康說,我的夢想是把金釵石斛產業做成200億元產業。盡管經歷了很多挫折,但我最牽掛的還是數萬藥農的脫貧,我會一直堅守“三不”:不認輸、不改行、不欠農民一分錢。